阅读是一种不亚于周游世界的体验

房露强
导读 原标题:阅读是一种不亚于周游世界的体验 4 月 23 日,...

原标题:阅读是一种不亚于周游世界的体验

4 月 23 日,一年一度的疯狂朗读夜在大华城市剧院举行。这一沿袭了 8 年的活动,在今年有了新的展开——我们首次将场地设置在了剧院里,让每位朗读者坐在舞台中央,大声阅读所摘取的选段。现场放置了一把座椅、一盏落地灯和满柜的书籍,正是每位读者心中理想书房的样貌。

长久以来,我们做了太多关于未来的想象和探讨,但与其低头寻路,不如大声读书。今年的疯狂朗读夜由单向空间讯飞有声书联合发起,我们邀请了止庵、钟立风、张宇凌、苏方、彭剑斌、张敞,以及读者路爽、TED、王书传、孙琳、陶子、李霞、阿南、小吴,和讯飞有声书一同在这样的夜晚大声朗读。他们中有人席地而坐朗读赫尔曼·黑塞的《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也有人朗读坂本龙一的自传《音乐使人自由》选摘,还有人大声诵读自己的诗作、和友人所作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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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艺术史学者张宇凌所朗读的作品是汪曾祺的《花园》,以及她所创作的诗歌《3 月 24 日夜班成咏献鹿姬》《牡蛎之眼——霍克尼和戈达尔》《策展》。在朗读夜的伊始,用沉静的字句引领我们进入这个无限的夜晚。

《牡蛎之眼》节选

一个人只要真够老

所有的政治

就都不正确,所有的电影

都是纪录片

……

时空在厮杀还是交欢,你说:

‘听,是光的声音。’

一种颜色就是一根琴弦

……

士兵深入的是真正的风景

男人端枪搜寻,死亡动静

我的眼睛专注如初夜

诺曼底,和你一样危险

我扔出千万个飞去来

它们带回给画布,植物的血

明亮又新鲜

速度让观众不会厌倦

凋落时像在开放

开放时像在回旋

第二位分享者是读者路爽,她所选择的是里尔克《给青年诗人的十封信》的译者序。青年时期,我们往往都需要直接且长远的指引,告诉我们孤独并非可耻、在落寞中往往能够找到生的意义。在翻译这本书时,译者冯至 32 岁,也是一名青年,译者的工作跨越语言的区隔,将好的文字投向更多的青年,才能获得一个愈加同频的世界。

“这是一个真实的、没有夸耀的春天!青年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生命无时不需要生长,而外边却不永远是日光和温暖的风。他们要担当许多的寒冷和无情、淡漠和误解。他们一切都充满了新鲜的生气,而社会的习俗却是腐旧的,腐旧得像是洗染了许多遍的衣衫。他们觉得内心和外界无法协调,处处受着限制,同时又不能像植物似的那样沉默,他们要向人告诉,——他们寻找能够听取他们的话的人,他们寻找能从他们表现力不很充足的话里体会出他们的本意而给以解答的过来人。在这样的寻找中几乎是一百个青年有一百个失望了。但是有一人,本来是一时的兴会,写出一封抒发自己内心状况的信,寄给一个不相识的诗人,那诗人读完了信有所会心,想起自己的青少年时代,仿佛在抚摸他过去身上的伤痕,随即来一封,回答一封,对于每个问题都给一个精辟的回答和分析。——同时他却一再声明,人人都要自己料理,旁人是很难给以一些帮助的。

朗读者TED 这样介绍自己的:“二十几岁的青春,在市场上待价而沽, 时常在办公室里昏厥,在打字机前痛哭,把文学当作生活的一处避风港。”他所选择的书是三岛由纪夫的《假面的告白》。“选择这本书的主要原因是,它是我非常要好的一个朋友送给我的。作者三岛由纪夫写过一句话,他说‘我永远都是少年,永远都是 16 岁,我说的一切也请不要当真’,可能在日常生活都不得已戴上面具去处理一些事情,但是我相信你身边能让你有一个安心摘下面具的人。”

“我的本能在追求某个地方,却又无法进入,而那里有与我无关的生活、事件和人们,这就是我对‘悲剧性’的定义。我将那被拒于门外的悲哀转化并寄托在他们以及他们的生活上,似乎这样我就勉强可以通过我感受到的悲哀,参与到他们中去。

这样看来,我感受到的‘悲剧性’,也许只是悲哀的投影,这悲哀来自我不会被接纳的强烈预感。

第四位朗读者是作家彭剑斌,他的新书《寂静连绵的山脉》刚刚由铸刻文化与单读联合出版。在过去的三年中,彭剑斌最常态的阅读是看朋友圈,在朋友圈里,有太多的朋友因为观点、意见不和,争吵直至决裂,那是一个我们迫切需要友谊,更需要团结的艰难时期。

而现在我们终于能够获得一些散步的自由、更多主动选择独处的时刻。彭剑斌此次选择的是罗伯特·瓦尔泽的《散步》,主要讲述了他在一个人散步的途中,他的自言自语和情绪翻涌,讲他如何跟路上的花草说话,和他遇到的动物说话,在与周边环境的交流中,完成对于自我的更新。

(这会儿要是来一场雷阵雨)我一边走,一边心里暗想,(一定痛快极了,我希望能在适当的时候享受到一场雷阵雨。一条壮实肥硕的大黑狗很老实地躺在路旁,我对它极其认真地说了以下的一堆废话:‘看来,你对我这个一无所知、没有教养的毛头小伙子真的没有打算要站起身来,用你那黑乎乎的前爪招呼我一声了。你可是清楚地看到了,我的脚步和朝你而去的样子都充分说明我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在国际都市、在大城市里生活过整整七年的人。你可要知道这个人在这七年时间里只是跟有教养、有身分的人打交道,你说他哪一分钟、哪一个钟头不是在与上等人厮混?更不用说哪个星期哪个月哪一年了。你是何方神仙?什么?你连个答话都不给我?那你继续躺这儿吧,你尽管可以看着我,不要做鬼脸,别动,就像一座雕像那样一动也别动,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单向空间的老朋友、前东风店店长王书传选择的书是坂本龙一的自传《音乐使人自由》,他选取了坂本龙一自幼稚园到年老时期的多个片段,在字句间带我们共同回顾了坂本龙一何以成为他自身的种种机缘。朗读夜的夜晚,北京的寒风一如一个月前坂本龙一过世的那天,每一位在场的读者都在沉默中为他缅怀。

在透明干净的玻璃窗上涂水彩,这跟打破玻璃窗有什么两样呢?真的可以这样做吗?我虽然这么想,但是,老师一直要我们动手画。虽然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画下去,不过看到阳光照在画着水彩的玻璃窗上,觉得真是漂亮极了。我当时感受到了因害怕打破禁忌而产生的不安,以及试着打破禁忌所获得的快感。

在五十七年的岁月里,这些人为我带来的力量之大,远远超乎我的想象,只要想到这点,我一直都会浮现一种不可思议的心情,仿佛在窥视着广漠无垠、连一丝光线都无法抵达的漆黑宇宙,感觉到一个人要生存下去,为何会是如此地不容易?”

第六位分享者是作家苏方。她原先计划分享史铁生的《病隙碎笔》,这本她不断向朋友推荐的书。最终改变主意朗读她所写的作品《暴雨下在病房里》中的《如何杀死楼上的男人》,是因为“下午遇到了止庵老师,止庵老师说最好还是读一下自己的作品,他的理由让人无法拒绝,他说,你写的小说你自己都不读,谁还会去读呢?我一想说得有道理”。

我砸了很久,拳头都疼了,隔壁那家都开了门了——两次,眼前这扇门才终于打开。门里的声音太大了,以致于他们听不见我。开门的是个年轻男人,平头,圆脸,脸上是没心没肺的笑,见我并不是快递,他才说:你找谁?

我说我楼下的,你在屋里干什么呢这么大声儿,我们家天花板都要震碎了。

他笑得更开心了,他说:他在躲漏原。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听不懂他的话。我说:什么?他在干什么?

年轻男人后退了几步,让我往屋里看:躲漏原。

我站进玄关,看见一个上了一些年纪的男人,只穿一件背心和一条短裤——和我爸岁数差不多,个儿不高,手拿一把菜刀,不明所以地看向我,他蹲在地板上,地板上摆着一只木头案板,案板上堆着粉红色的碎肉。

剁肉圆。我明白了。剁肉圆。

躲漏原啦,你进来看。年轻男人热情邀请我。我紧锁眉头瞪着他,我是傻逼吗,两个男人,一个手里有菜刀,叫我走进去看,我是傻逼吗?我退到门外,严厉地说:别他妈剁了,楼都要震塌了,这楼里不光你们俩,还有别人呢知道吗!我站在走廊上,我的声音尖亢,带着阵阵混响。年轻男人还在笑,好像我说的是外语。我更愤怒了,可是沮丧蔓延开来。我转身走了。下楼之前,我回头质问:你们没有厨房吗!

门已经关上了。

读者孙琳也选择了史铁生的书,她选取了《我与地坛》中的《记忆与印象》。“我为什么读这本书,是因为相似的经历,我 30 岁那年带父亲拜访我们从未谋面的山东老家,我猜父亲可能会近乡情怯,但我没想到他哭了。因为老宅已经废弃了,没有人在,我没有想到他会哭得那样伤心,他敲着玻璃说,老祖宗我来看你了, 我说老祖宗知道你是谁吗?

但这是我和父亲唯一一次回老家,我们再没有回去过。虽然不像书里写的样子,但心情还是很沉重。所以今年我的期待是能够带父亲和奶奶再回一次我的老家,如果不去的话,很多亲戚也许就联络不上了。”

汽车终于停下,停在了‘我们家’的门口。

但他们都不下车,只坐在车里看,看斑驳的院门,看门两边的石墩,看屋檐上摇动的枯草,看屋脊上露出的树梢……伯父首先声明他不想进去:‘这样看看,我说就行了。’父亲于是附和:‘我说也是,看看就走吧。’我说:‘大老远来了,就为看看这房檐上的草吗?’伯父说:‘你知道这儿现在住的谁?’‘管他住的谁!’‘你知道人家会怎么想?人家要是问咱们来干吗,咱们怎么说?’‘胡汉三又回来了呗!’我说。他们笑笑,笑得依然谨慎。伯父和父亲执意留在汽车上,叔叔推着我进了院门。院子里没人,屋门也都锁着,两棵枣树尚未发芽,疙疙瘩瘩的枝条与屋檐碰撞发出轻响。叔叔指着两间耳房对我说:‘你爸和你妈,当年就在这两间屋里结的婚。’‘你看见的?’‘当然我看见的。那天史家的人去接你妈,我跟着去了。那时我十三四岁,你妈坐上花轿,我就跟在后头一路跑,直跑回家……’我仔细打量那两间老屋,心想,说不定,我就是从这儿进入人间的。

“脾气急躁的盲目乐观派”陶子分享的是杨潇的作品《重走:在公路、河流和驿道上寻找西南联大》,这本书读起来使她感到轻松,并且所讲述的时间和空间都很温暖,让人满足。她分享了推荐序中的选段以及书中的一段描写。

杨潇好像的确是享受着这段旅程,尽量以当年的学生们的方式流连于山川与风俗之间。在这部分当中,我喜欢他有所见闻,思及当年旧事,脑中出现的沉思。作为一个旅行者,他携带的知识也令人受惠。我也喜欢读到他笔下的水光、声响、路况,等等,尤其是那些鸟叫声,比如其中一种充满喜感的鸟的叫声听着像是‘要减肥’。我喜欢这些,我觉得,如果你会写这些,那你可真是个幸运的作者,迟早会得到偏爱。就连他不时地点评在路上吃到的东西如何,吐槽米粉之类,也让我这个认为写吃这件事根本莫名其妙的人觉得相当不赖。这对我来说真的很有趣。这种洗刷灰尘般的阅读快乐,总是来自文字背后的良善、自然、聪明、丰沛的人性。当然我早就知道杨潇有这样的人性,但是说真的,我没想到他有这么多。

中午 1 点半,在国道边的一家‘天涯饭店’,我要了份笋子炒腊肉,又来了听冰可乐。米饭随便盛,是最难吃的那种早稻陈米,空心,轻,完全没有米香。老板一家人围着里屋一张桌子搓麻将,小孩子孤零零在邻桌反复涂写一张撕开的烟盒,还真是咫尺天涯。

写作歌手钟立风选择了詹姆斯·乔伊斯的短篇小说《都柏林人》中《死者》的最后一段。相对于故事情节而言,作者乔伊斯的语言风格本身更加吸引他。拍摄于 1987 年的同名电影中,导演约翰·休斯顿彼时饱受病痛折磨,几乎是在生命尾声拍摄了这部电影,因此影片中男主人公的内心流露,也呈现出与文本不同维度但同样深刻的体悟,主人公在这一刻明白了生死之间没有界限,正如古希腊哲学家索福克勒斯所说的:“我很清楚,我们所有活着的人都是一个幽灵,一个飘忽不定的影子”。

玻璃上几下轻轻的响声吸引他把脸转向窗户,又开始下雪了。他睡眼迷蒙地望着雪花,银色的、暗暗的雪花,迎着灯光在斜斜地飘落。该是他动身去西方旅行的时候了。是的,报纸说得对:整个爱尔兰都在下雪。它落在阴郁的中部平原的每一片土地上,落在光秃秃的小山上,轻轻地落进艾伦沼泽,再往西,又轻轻地落在香农河黑沉沉的、奔腾澎湃的浪潮中。它也落在山坡上安葬着迈克尔·富里的孤独的教堂墓地的每一块泥土上。它纷纷飘落,厚厚积压在歪歪斜斜的十字架上和墓石上,落在一扇扇小墓门的尖顶上,落在荒芜的荆棘丛中。他的灵魂缓缓地昏睡了,当他听着雪花微微地穿过宇宙在飘落,微微地,如同他们最终的结局那样,飘落到所有的生者和死者身上。”

作家止庵选择讲述 20 世纪 80 年代的故事,朗读他的作品《受命:终局版》选摘。终局版相对于前一版本,增补了全新的结局,止庵在朗读夜的夜晚向我们分享了这一不同的结尾。

叶生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停止了二人之间莫名其妙的肉体接触,也许她反倒舒服些呢。她倒是有点着急地把嘴伸给他,像是要他赶紧撕掉粘着的膏药。冰锋想她一定是要说什么,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呢,他什么也不想听。在能做出的所有选择中,他们各自挑选了最差的那个。他们已经将一切都输光了。但他似乎故意要与自己作对,至少是对自己挑衅一下,伸手撕掉了那两块紧紧粘在一起的膏药,她的嘴被封得很紧,撕开有裂帛之声。他看了一眼膏药粘的那面,有个完整的口红画的上下嘴唇的形状。他知道他总要给她松绑的,那时一切都恢复原状,也可以理解为什么都不曾发生。

但他还没来得及接着做什么,就听见哗的一声,叶生突然呕吐起来——那是一种喷射状的,打开高压水龙头似的呕吐。身子因而挺得更直,甚至略有角弓反张之势。她伸着脖子,将又腥又臭、五颜六色的呕吐物,吐到父亲的床上,地上,冰锋和她自己的身上——总之,吐到所有能吐到的地方,弄得一塌糊涂。她仿佛是在以一种狂暴、凶恶、无所顾忌的方式,掩盖一切,否定一切,改变一切。冰锋简直被震慑住了。他想,这女人是个神,虽然跪倒在地,双臂反剪,但她是女神,是尤金·奥尼尔笔下‘大地母亲’那种角色。他只是诧异她肚子里怎么装得下这么多东西要吐出来。叶生边呕吐边尖声喊叫着,偶尔呛咳起来,才稍稍停歇;不过冰锋始终听不清楚她喊叫的是什么。

作家、评论家、编剧张敞,选择朗读他的朋友钱剑平所著的《最后的夜曲》中的《感伤的年代》,钱剑平是一位作家,也是一位写音乐和歌剧的评论家,在去年 9 月于上海去世。张敞与他结识 20 年,最初是由于共同喜欢戏剧,在论坛相识,到了微信时代开始深入接触,了解到对方的才情与作品。“去年的时候我发现他的微信朋友圈没有再更新,我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知道他有糖尿病,他比我只大 10 岁,他在上海吃饭的时候,先给自己打一针再吃。我发现他好几个月没有更新朋友圈,就已经有感觉。我问他你最近在干什么,你为什么没有发朋友圈,没有人回答我,我找他的手机,打过去也没有接听,也是关机状态。我特别诧异,找了一下通讯录,发现他有一个座机电话,我打过去,他太太告诉我,他前两天已经昏迷了进入了医院,现在在 ICU 抢救室里面,这是他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我在去年参加了他的追思会。

如果他的生命没有结束的话,我也不会选择分享他的作品,因为我觉得他还有他的未来和未来写作的前景,但是今天很遗憾我来读这本书,我希望他也能够听到,也许他听到的话会觉得,不要读不要读,但是我想他也有欣慰的地方,所以我就来读一下。”

歌德在写作《少年维特的烦恼》的时候,也许不会想到这本薄薄的小书会使整个欧洲掀起一股感伤的狂潮。古典时代的理性道德、行为规范等早已窒息了人们的神经和热情。所以《维特》一旦问世,维特式的服装,维特式的忧郁,甚至连他的自杀方式都成了一种时髦,一种存在方式。感伤的情绪其实也像瘟疫一样,一旦蔓延开来,足以使本来理所当然的生活习惯土崩瓦解。在 19 世纪的欧洲,如果你有着一双忧郁的眼睛,一腔感伤的情怀,那么你可以获准进入优雅的、有情趣的阶层,你将受到少女的青睐,得到她们殷勤的热吻。极端的年代只有疯长的情欲和对现实无尽的索取;而感叹和冷静的思索,只有在一个激情年代衰败的时候才能在人们的心中留下怅惘的痕迹。”

一位选择朗读赫尔曼·黑塞的《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的读者,决定以最舒服的姿势读书,于是在舞台上席地而坐。黑塞在写这本书时,所面对的是他因为战争而沉沦的故乡,以及破碎的家庭,昔日所有的一切已成为废墟,“曾经珍视并引以为傲的一切,已永不复返地逝去”。这种对于近似情绪的共情让读者李霞在刚毕业来到北京时的迷茫有了落点,“我开始接触到黑塞的作品,很奇怪我就来到了北京,也很奇怪我就这样一天天也很开心地活了下来。”

高山上吹下一股潮湿的下降风,山的那一边,蓝色的天空之岛俯瞰着那些异邦。在那些天空下,我会幸福许多的,也许偶尔还有乡愁。我们这类人中的完美者、纯粹的漫游者无须知晓乡愁。但我懂得它,我并不完美,也不追求完美。我愿享受这份乡愁,如同享受欢乐。

馨香的风向我吹来,是彼岸与远方,分水岭与语言边界,高山与南国。它满怀期许。

祝福你们,小小乡居与故土风光!我向你们告别,如一位少年向母亲告别:他知道,是时候离开母亲动身前行了;他也知道,自己不会彻底离开她,无论是否愿意。

声称是“买书如山倒,读书如抽丝的浪漫主义发呆爱好者”阿南,分享了约翰·亚历克·贝克的自然文学作品《游隼》选段,她对于这本书以及所有参与朗读夜观众的祝福是:希望我们在喧嚣狂热的现实中退烧,永远保持寂静的关照和清醒的思考。

我搜寻的第一只鸟是一只夜鹰,它曾在这一带的河谷筑巢。它的歌声像一注美酒从高处落下,坠入深沉而回音隆隆的桶中。这歌声是有气味的,仿佛一缕酒香,飘入安静的天空。在日光下,它显得有些稀薄、干涩,但黄昏会带给它柔和的滋养,造就醇香的佳酿。如果歌曲是有味道的,这一首便是挤碎了的葡萄、杏仁和黑森林的味道。这歌声满溢出来,却一滴未消失,而是洋溢于整片森林。然后停止了。出人意料地,陡然停止了。但我双耳仿佛仍能听见它,那经久不息而正在消逝中的余音,在树木间逐渐枯萎,被风吹散。这深深的沉寂。在初生的星辰与日暮的余晖中,夜鹰欢快地飞过。它滑行,展翅,舞蹈,弹跳。它轻盈地,安静地飞过。在图片里,它看上去总有些愁眉紧锁、意志消沉,带着一丝悲凉的氛围,就像会在黎明时死去,如幽灵般令人不安。但生活中的它绝不是那副摸样。在黄昏的光线里,你只能看清它的形状与它飞翔的姿态,那是不可触摸的轻盈与愉悦,优美、敏捷,像一只燕子。

朗读夜的尾声,一位骑车路过此地的读者小吴,想要为我们朗读《单读 32 ·寻找救生艇:爱尔兰文学特辑》中的一篇短篇《乌龟短论》,他借用客座主编颜歌的前言:凯茜·斯维尼这个来自都柏林的作家把现代都市人的纠结、无聊、空虚写得入木三分。

乌龟有公有母,但与人分男女还是有很大不同。十七世纪有一个科学家用乌龟做实验发现如果把乌龟的大脑取出来,它还能活几个月,如果把头切掉,还能活几天。很容易想象没有头的乌龟。你只会以为那只乌龟害羞,尽管你可能会想念它温柔的黑眼睛。或许我应该在他皮肤还单薄的时候嫁给他。我们等啊等,但很少有更好的东西出现,而且无论如何,让这些东西生活在你身边总是愉快的。”

最后,讯飞有声书为我们朗读了《博尔赫斯:最后的访谈》

“阅读对我而言是一种不亚于周游世界或是坠入情网的体验。通过阅读贝克莱、萧伯纳或是爱默生的作品,我仿佛能亲眼看到伦敦。当然了,透过狄更斯、切斯特顿和史蒂文森的作品,我也能看到伦敦。人们往往会把现实生活同想象区分开来,前者意味着牙痛、头痛和旅行等,后者代表艺术,但在我看来这么做没什么道理,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生活的一部分。比如,今天早些时候我告诉我妻子,全世界不敢说,但我至少把整个西方都游览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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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由单向空间讯飞有声书联合发起的疯狂朗读夜,我们邀请书的无数观者从远处赶来,让阅读这件事成为相聚的原因。如何让阅读这一行为与技术发展贴合,甚至受到技术更新的不断加持,从而拥有更为舒适便捷的阅读体验,是我们共同关心的话题。讯飞有声书通过讯飞语音合成技术生成的独特听书体验,和轻巧便携、书库丰富、自带屏幕光源的特性,让阅读这一行为不再被场合、光线、时间所限定,从而能够发生在生活的每个时刻。如同台上的读者李霞所说,坐在舞台中央大声朗读与坐在听众的位置的感受完全不同,期望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够大声读书,向我们的爱人、亲人、朋友,传递阅读和声音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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